深夜三點,天文臺內的燈光依然明亮。張宇盯著電腦屏幕,手指在鍵盤上無意識地敲擊著。突然,一陣異常的脈沖信號打破了寂靜——這串信號既不符合已知脈沖星的規律,也與星際塵埃的干擾特征相去甚遠。他的心跳加速,迅速調出備份數據,發現三個月前南極射電望遠鏡也曾記錄過類似的信號。
這讓他想起1977年那個改變天文學史的瞬間。當時,杰瑞·艾曼在打印紙上圈出一個異常信號,并在旁邊寫下“哇!”這個驚嘆號。盡管四十多年來無數團隊試圖追蹤,卻再未捕捉到第二次。如今,相似的謎題再次擺在面前,而答案依然遙不可及。
張宇翻閱了近十年的研究文獻,發現學術界對這類信號的解釋存在巨大分歧。2018年,加州理工團隊認為跨星系信號可能源于中子星合并;但2021年,歐洲南方天文臺的觀測卻顯示,類似信號的能量強度遠超中子星的理論極限。這些矛盾的結論讓研究陷入僵局。
一個失眠的夜晚,張宇在頻譜圖中發現了新的線索——信號間隔中存在微妙的節奏變化,宛如某種有規律的呼吸。他立刻叫醒隔壁辦公室的陳教授,后者盯著屏幕看了許久,突然說:“這不像自然天體的產物。”這句話點燃了團隊的希望。
為了捕捉信號的動態變化,他們改造了觀測方案:將三臺射電望遠鏡聯網,實現24小時不間斷監測。然而,頭一周的數據幾乎被噪音淹沒——衛星通信、地面電臺,甚至未關閉的手機信號都成了干擾源。團隊不得不逐一排查,優化濾波算法。
轉機出現在某個凌晨兩點。儀器突然發出警報,屏幕上跳出一串清晰的脈沖,與之前發現的信號完全吻合。更驚人的是,這次信號中出現了重復的序列,仿佛某種編碼。計算機系的專家耗時三天分析后確認:這些序列不符合任何已知自然規律,卻與人類早期的摩爾斯電碼有相似之處,只是復雜度遠超想象。
那晚,張宇獨自坐在天文臺屋頂,望著滿天星斗。如果這些信號真的來自另一個文明,他們是否也在孤獨地尋找同類?人類探索宇宙多年,始終渴望證明自己并非唯一。但當可能的答案出現時,涌上心頭的卻是復雜的情緒——既期待揭開謎底,又害怕面對未知。
此后,團隊又多次觀測到類似信號,但每次都有細微差異。有人認為是星際塵埃的特殊運動所致,也有人堅信這是外星文明的問候。至今,科學界仍未達成共識。
“宇宙太大了,”張宇在一次研討會上說,“我們就像在海邊撿貝殼的孩子,偶爾發現一片奇怪的紋路,就想知道海里是否有生命。也許永遠找不到答案,但尋找的過程本身,就是意義。”
某天,他收到一封來自中學生的郵件。對方寫道:“看了你們的論文,我以后也想當天文學家。”那一刻,張宇意識到,無論信號最終是什么,它已經在改變某些人的命運。就像黑暗中的一點光,哪怕微弱,也能照亮前行的路。
如今,觀測仍在繼續。每天都有新的數據涌入,每天都有新的疑問誕生。也許明天,也許明年,謎底終將揭曉。但即便永遠無解,至少人類知道:在這片浩瀚的星空中,自己并非獨自仰望。











